我和地球人相處的日子

最動人的一首歌

     我不喜歡聽歌，也有點憎恨旁邊的孩童會唱歌，尤其是又唱又跳

的唱遊，那麼活潑可愛、惹人稱羨。小時候，很長的一段時間，為了刺激我的語言發展，媽媽聽從治療師的建議，常常唱歌給我聽；車上、家裡也不斷放送兒歌。其實原本我不是不喜歡聽的，甚至會跟著音樂節奏變得很嗨很快樂；可是跟久了，自己的聲音卻不受控制，實在很氣餒、也怨嘆這衝不破的障礙。     

    記得有一首叫 <潑水歌> 的兒歌，好一段時間在醫院上團體課時，老師都帶領著家長和孩子們用來帶動唱的。歌詞大約是:

     昨天我打從你門前過，你正提著水桶往外潑 ，潑在我的皮鞋上，路上的行人笑得咯咯咯。你什麼話都沒有對我說，你只是瞇著眼睛望著我… 

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勒  嚕啦嚕啦嚕啦　嚕啦嚕啦勒…

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勒  嚕啦嚕啦嚕啦勒…

    媽媽唱得認真、帶得辛苦，滿臉堆笑地坐在我身後的小板凳上，抓著我的手和腳，一邊唱一邊跟著比動作。那時的她，肚子已經很大了，懷著快要出生的妹妹；那時的我，只有兩歲多，卻一個單音也不會發。帶了兩三個月，我仍是跟不上一個動作、唱不出一句歌詞。每天洗澡的時候，媽媽還會一副戲謔的樣子，邊唱邊跟我玩潑水。

    記憶裡，這首歌充滿了歡笑與趣味。聽到它就仿如去到十一年前，看到那個大腹便便、笑意盈盈地對著我的媽媽。可是我知道，夜深人靜時，她卻常常在偷偷哭泣，擔憂著這個不會說話不會唱歌的兒子。